一片混沌中,自己死了吗?什么都不知道便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就是死亡的感受?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是不是有忘了什么?他努力的想思考什么,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没去管,只感觉自己疲倦到了极点,昏昏沉沉的,像是弥留之际,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晨曦的微光照在冯可的脸上时,他醒了,只是不那么愿意睁开双眼面对这个世界,有种莫名的颓然。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追忆起几个月前躺在自己那个封闭的房间里的时候,一次次被窗帘缝隙漏出的阳光所刺醒,却一次次又拉起被子浑浑噩噩睡去,什么都不想做,心中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像死人一样。
他将右边的胳膊搭在鼻梁上,遮住了初晨的阳光。那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话说,比起回忆过去……
‘自己没死?’冯可充满疑惑,在那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都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个现实。
他狠狠掐了自己的脸,很痛!
冯可缓缓放下自己的右手,自己真真切切的还活着,试着用手撑着站起来,他清楚的听到身体各个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禁一阵呻吟。
起身后,浑身还是酸痛不已,毕竟自己可是躺在超市角落的硬地板上睡了一整夜。冯可一边做着热身运动试图缓解疼痛,一边检查着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口或其他东西。
‘昨天那个四眼仔,到底是什么人,他又做了什么?’
——这些天里,冯可的疑问一直在增加,却从没得到答案。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周边看了看,没有任何线索。
拿出没什么用的手机看了看,正好七点整。冯可打了个哈欠,站都有些站不稳,先回家补个回笼觉吧~
他漫步闲庭地在小区里走过:‘自己一夜没回,余鹿在家会担心吗?’
一边想着,一边开了楼下的门向上走去。
途中路过那个快递柜,手办还是静静地躺在那,从它旁边走过,冯可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和余鹿解释昨晚的事。
‘就说自己在楼下喝了85年的可乐以后,中毒晕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肯定会相信自己的,先不要对她说昨晚的事,以免不必要的担心。冯可握住自己的手,如是想着。
他打定主意,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外门轻轻一拉便开了。不对啊!自己明明还连钥匙都没插。
门完全打开后,屋内静悄悄的,客厅的窗帘不时地被阳台的风吹动,飘飘扬扬地飞舞着。冯可环视一周,叫了几次余鹿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还没睡醒吗?’冯可摇摇头,又慢慢朝卧室走去。
然而,卧室的门也是开的。
“余鹿?……”冯可又喊着她的名字,心中有些不安,冲进了上面的卧室。
除了带着褶皱的床单,房间空空荡荡,早已人去屋空。
“余鹿!”冯可一次次地喊着。
“你别开玩笑啊!”小小的房子里,冯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余鹿的踪迹。
他又冲到外面走廊上,茫然四顾。
她到底去哪了?
他呼喊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前几分钟他还在想着回家后可以悠闲的躺在沙发上和余鹿定制逃跑计划,然后俩人相互支撑着离开这座城市。
现在,那个陪他逛漫展的女生,;那个一直微笑着的女生;那个充满未知,却没告诉他答案的女生;那个在这个世界里相扶相持的女生……突然之间没了踪影。
冯可加快了脚步,慌忙而焦急地在每个楼层穿梭。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停地呼喊余鹿的名字,敲打着每一个门……
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重新回到了自己家的门口,落寞的定格在原地。
余鹿,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就像之前的人一样。想到这里,冯可的心里一阵悸痛。
余鹿走了吗?还是有什么危险?会不会和昨天那个四眼仔有关?
他恍恍惚惚地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楼底。推开门,正午的阳光又变得耀眼,他伸出手低下头躲避这毒辣的光芒,视线在旁边的草丛里,碰巧发现了草丛间有一个眼熟的粉色物件。
他走到那个地方,不出所料是之前余鹿兜里的那把美工刀。虽然不能保证是同一把,起码造型绝对是一模一样的。他滑推动动出刀刃,泛着崭新的光泽,没有铅笔灰和木屑,也没切割的痕迹和污渍。
他默默将小刀揣进口袋,看着刚才的草丛。扶着下巴分析着,这把刀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那边的小鬼,你有见过一个男人吗?”
他在一瞬间以为是余鹿在后面开玩笑,冯可心中刚泛起一丝涟漪,却马上被浇了一盆冷水。回头却发现是是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冯可不屑的发出一声:“切——”
女人看样子年龄比冯可大不了多少,黑色的遮阳帽下露出了齐颈的柔顺短发,一对耳钉在太阳下闪耀着。穿着简约的白色短袖连衣裙,裙上的腰带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高挑娉婷。
但在这种时候,这个女人给冯可的感觉就像是在赶一趟很急的航班时,被一个难缠的推销员打扰一样。
“没见过,如果见到我会和你说的,另外如果最近有见过一个女生,麻烦和我说一下。”冯可用极快的语速说了这么一段后准备离去,有些不耐烦心急火燎的他一刻也不想浪费。
“你家人,有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女人气愤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急……”
冯可话音未落,双脚离开了地面,后衣领被扯住,整个人悬在空中……
“WTF……”
在栽倒在地面之前,冯可冒出这最后一句,随后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闪了一下,两眼直冒金星。
冯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女人得意地走到他的面前,背对着太阳,在遮阳帽的阴影中,看到女人表情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哦呀呀,小鬼,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冯可有些困惑,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没有啊。’
“想起来了吗,上次的展会里,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已经没气儿啦。”女人看着冯可若有所思的眼神,以为他记起什么来了。
‘那个时候!’冯可这才想起来,当时被那个丧尸袭击的时候。确实是被人拉扯了一下,倒在地上才逃过一劫的。
“那谢谢啦~不过我现在真的有很急的事情!没时间再耗着了。”他躺在地上说道。
“你有见过一个男人吗?一个有点奇怪的男人?”女人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
“奇怪的男人?我觉得,到现在我没有见过正常的男人。”冯可露出无助的惨笑:“不会是一个穿魔法少女衣服的男人吧。”
“就是他!!”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将冯可的衣领拽住向上提了起来:“他在哪里?!”
两人的脸庞相隔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她的吐息,和身上的香味。冯可尴尬地别过头去,试图重新站起来:“罗萨小街236号的转角,就见过一次,他没和我说话就走了。”
女人松开了手,冯可差点没稳住,向后退了几步。
“我明白了,如果再见到他的话,让他来无宁区白樟路3158号来找我,跟他说我叫柒音。”
女人满意的转身留下了几句话。
冯可急忙叫住她:“那你有见过一个女生吗?头发中长,白色T恤的女生。”
“没见过,我才刚来到这边。”女人毫无感情的说。
两人就此别过,朝不同方向走去。
找人,谈何容易,这么大的城市里,要怎么找一个人?
特别是在失去了手机,失去网络后,更是像婴儿一样无助。
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晃一圈后,冯可又回到起点。视线再次放在之前放小刀的草地,朝着刚才那个叫柒音的女人消失的方向。他突然注意到了,那个女人有留下脚印——高跟鞋印。一些草丛间被带出的泥土被留在了路面上,还没彻底干涸,也无人清理,那个女人路过时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那意味着,小区路面上,一定也能找到余鹿的名字蛛丝马迹!冯可趴在路面上,仔细地观察着,寻觅着。果然不出所料的,找到了余鹿的线索,尽管那脚印很浅,甚至无法完全确认。但是冯可坚信,这就是余鹿的踪迹!他拿出小刀在路面上做了标记,祈祷着顺着足迹能找到余鹿。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天气炎热,他的衬衫早已湿透,脸上的汗珠也不住地往下掉,他擦拭了一下,甩在地面。
眯着眼看着地上的脚印,冯可却越来越迷惑了。脚步交错不一,基本跑遍了整个小区,但除了余鹿的脚印没有其他任何的痕迹。余鹿一个人绕遍整个小区在干嘛?
千回百转后,小区门口也看见了余鹿的脚步的痕迹,在那之后,本来就很浅的痕迹彻底的看不见了。冯可陷入沉思。
他开始回想她曾说过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事情,她一个人走了吗,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开始蔓延至全身,自己是不是再一次的被抛弃了?被当成了累赘?一次又一次的......
冯可冷笑着,心中五味陈杂,望着远方的尽头,问着自己‘真的有必要还要找下去吗?’
闭着眼睛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往事浮现再他心头时,他开始质疑刚才的想法,他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余鹿不会是那样的人,如果是,第一天的夜里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冯可身边。
凝望小区里余鹿留下的踪迹,一遍遍思考着那痕迹的意义,余鹿在凌晨跑遍小区的意图。在寻找什么?
寻找着我?!他心里一颤,清晨那模模糊糊的声音突然又回荡在他心间,是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是余鹿!?
想到这里,他的喉咙又开始哽咽,为自己之前狭隘的想法而自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反复的问着自己。他重新站直了身体,朝之前超市的方向走去,可以确定余鹿一定曾经过那个地方。
来到超市门口,他再次大声喊道余鹿的名字,没有回应。他不放弃,因为余鹿的处境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给了那张票,如果不是自己那些提议,如果不是自己包夜离家.....或许情况就没这么糟了吧。
为了找一个交通工具,冯可狂躁地拿超市的液压钳,费力剪开了一个自行车的锁。将报废的锁链仍在一边,一阵思索后,把液压钳插在了自行车后座上,蹬着这辆非法获取的小车上路了。
每到一个新的路口,他都会呼喊一次余鹿的名字。固执的轨迹从罗萨街区向外不停的扩张着,就算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身影依旧在各个街角来回穿梭。即使声音嘶哑,也要扯着嗓子重复着那微弱的呼喊。
不停机械般地蹬着踏板,挥汗如雨。冯可喘气声就和那些丧尸一样的可怕,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发出低沉的嘶吼。他终于顶不住了,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只脚撑着自行车,大口大口喘气,在树荫下享受片刻的凉意。听着此起彼伏的蝉鸣,看着炙热的柏油马路,远处却传来了什么声音。
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又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又是谁?冯可拿出来后座上的液压钳,握在右手,死死的握着。
烈日当空,一件熟悉的长风衣无力的耷拉在地上,慢慢出现在冯可视野里,冯可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叫白禹的眼镜男。
“你这家伙!!!”冯可一阵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拿着后座液压钳,推开自行车准备冲上去。
“等等。”名叫白禹的男人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还想用上次的伎俩?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冯可怒吼着,要不是这家伙昨天莫名其妙弄晕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态。
面对冲上来的冯可,白禹不动如山,直接从风衣内侧干练地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毫不迟疑地开了一枪。
“砰——”
冯可的心跳和动作陡然骤然停止。
一个身影倒了下去,垂直地倒在地面上。
几秒后,冯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家伙,直直的躺在地上,头部中弹正留着血。眼睛瞪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白里根本看不清他的瞳孔,面目狰狞,衣裳褴褛,露出的手臂上满是红点和奇怪的经络。
“可以放下你手中的榔头了吗?“
这次白禹的枪口移动对准了冯可。
”这不是榔头,是钳子。“冯可松开手中的东西说道。
白禹没有接他茬,但是也放下了枪口。
“再次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禹,正在调查这次事件。”
“还有向你说明一下,上次的事,只是为了避免扫除工作的麻烦,并没有恶意。”
白禹仿佛猜到了冯可想说的话,试图向他解释。
“什么叫避免麻烦?你要干嘛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冯可对他当时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无法确定那个街区有多少感染体,如果你引起什么骚动,必然会波及到我的工作。我只是给你吸入了点麻醉药而已,没什么危害的。”
白禹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还真是谢谢了,拜您所赐,我现在和朋友走失,已经找了一整天了。”
冯可没好气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离开了这个叫白禹的男人。
“你叫冯可是吧?”
白禹又开口了,叫住了擦肩而过的冯可。
“没错。”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个朋友,但我觉得你如果在路上遇到危险的话,这个对你可能有用。”白禹转过身在冯可身后说道。
冯可愣住了,回头看到白禹拿着什么朝自己走过来。
不知怎么的,冯可一激灵又想起当晚被骗的场景,马上警惕起来,防备着这家伙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在白禹一步步靠近后,将手中的左轮手枪递到了冯可面前。冯可愣住了,迟疑的看着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经过几番思想斗争后,冯可紧紧盯着白禹,抬起手接过了那把柯尔特左轮,握着枪的那只手尴尬的定格在空中,不知该放哪里。
“用完之后,希望能还给我,我暂时还没找到稳定的住处,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白禹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去。
冯可望着白禹的身影渐行渐远,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看似老奸巨猾,深不可测的眼镜男,意外的其实是一个耿直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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